('狐有一招,千面术。
仿佛天生自带的,写在脑海中无法遗忘的术法,因为他明明曾经根本不需要掩盖容貌,但是只要他想,这个术法就像他新修炼出来的那条尾巴,他可以变换成任何与真正的自己毫不相干的样子,就像现在,他戴着斗笠,而帷幔下的脸庞也确实不是自己真实的那一张。
但云初就是那么平淡,那么理所当然的唤她,他们确实好久不见,云初也那么久都没有叫他一句师父,但是他不是她的师父……是,又不全是,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一切,即使脑海中充斥着拥抱她的想法,但他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脸上的术法都没有解开。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等待着云初的下一句话。
“我们好像总是这样。”这下轮到云初笑出来,她不怕师父伤害她,师父顶多把她关起来,而她也确实怕精神攻击,但周胤还在这,他是个耳清目明的不会出大问题,所以她只是站在这里,想要和她的师父说几句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就没有各凭本心的真心交流过,倒也不是刻意忍耐自己,今天或许是他觉得昨日忽然降临大雨台阶湿滑天气寒冷,所以传音让女孩不要出门,明天或许是师父在闭关研究新的剑法所以自觉的不去打扰,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也逐渐有了隔阂。
但是下完雨的天气湿寒,点燃暖炉的女孩蜷缩着身子躺在被窝里睡觉,闯入梦里的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剑法从心的尊者停止运气,外面早已月华满天,发现未曾有她来过的痕迹时,即使知道这个时间点她早已经睡得不省人事,却依旧遵循本心摸过去,他一日未见过她,心中没有着落,直到看见她安宁的睡颜,才总觉得心里有一块落了地。
这该是谁的错?明明出发点都是为了对方考虑,为什么却让彼此担忧牵挂的两颗心渐行渐远?或许他们也需要好好聊一聊,他们之间关系的主导者果然还是得是自己——师父是个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有什么想法还喜欢自己憋着,结果憋着憋着,现在给自己憋疯魔,不知道怎么疏解了。
在感情方面,也许曾经在自己眼中顶天立地的人也是个初学者。
“我想我该去找您的,”云初要把话说出来,就像她觉得沉棠也得把话说出来,不能靠她一直去猜去琢磨,她有时候是真的搞不懂他们的想法啊,说她笨她也认了,“但是我弄丢了您……我本来想在更成熟的时机再来见您,可……”
没必要,完全没必要,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会感到满足……
男人手伸入斗笠,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但其实他只是捂住了嘴巴,才让自己没有立刻说出那些不像是自己的话——他该冷漠,该孤傲,该无动于衷,因为是云初选择离开自己,他是一缕分魂,本就没有着主体的病态般的爱或者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