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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师跌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房间只剩下医师深沉睡着的微弱呼吸声,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读现在的状况,心灵的震撼让他呆坐在房间地板上久久不能起身,双手不自觉地颤抖。

牧师的姊姊,因为严重的精神疾病,已经足不出户许久,除了吃饭、吃他调配的药物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卧在床上,不说话、不做其他事,更没有对牧师每天的探访有任何反应,但今天医师就像这段时间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精神疾病痊癒了,言行举止有如未曾得病,正常的交谈、正常的吃药,就像生病前的姊姊一样。牧师知道,这并不是他这些年持续吃的药造成,一定有其他东西在影响他的姊姊。

「难道『传教士』是鬼魂、幽灵?还是一个精神障碍者才看得到的幽灵?」牧师想了一个最合乎逻辑,却一点都不符合现实的推想

牧师看到姊姊房间墙角的监视器,迅速爬起来,他蹌踉的走向书房,从口袋掏出一把细小的钥匙转开书房房门的钥匙锁,推开厚重的大门。书房是牧师最后的安全之地,对外窗安装了防盗的强化钢条,唯一的出入口也被牧师锁住,自己随身携带着大锁的钥匙,书房的墙角也有监视器记录着这个房间的一举一动。

牧师进入书房之后,将房门从里面反锁,确定一切都安全之后坐在电脑萤幕前面,不停调整监视器的时间,检查屋子里有没有被入侵的痕跡。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任何人按过电铃,没有任何人事物靠近大门窗户,没有任何人在房间内走动,书房也没有任何动静的痕跡。

最后一个镜头,牧师心里带着恐惧点开医师房间的监视器画面,一天天的检查,他发现医师的确会在有几天的晚上某些时段,会突然『像听到某种声音一样』的从床上起来,接着坐在床上对着墙角交谈。

「她在跟谁说话?」牧师调整着监视器画面的大小,但是画面切得刚刚好,牧师注视的墙角在监视器的视野之外,没办法确定那里到底站了谁…或是站了什么,牧师看起来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有问有答。

牧师吞了口口水,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爬上肩膀,他看了看身后面,确定没有人,牧师不晓得为什么他已经把书房从里面将自己反锁,却有一种被窥视的不安。

他来回仔细检查医师夜晚交谈的画面,医师表情没有恐惧、激动、欣喜若狂,只是偶尔露出微笑,有时候是点头表示赞同,这些肢体动作是人类正常交谈的肢体动作,牧师很清楚这与思觉失调症候群的幻听幻觉有明显的不同,他的姊姊早在好几天以前,就恢復到正常交谈的能力。

但因为牧师没有安装收音装置,牧师并不知道他们对谈的内容,他不断检查画面的各种角落,比对医师安稳睡着的画面,以及医师与角落对谈的画面,到底有哪里出了差异。在房间微弱的光线下,牧师发现在某一秒鐘之后出现一小块人影,凭空出现在画面的边缘,不久之后姊姊就会醒来,开始对着墙角说话,或是说,对着影子的主人讲话。

「如果那是个鬼魂,就不会有影子。」牧师尝试合理化这些解释

他提起勇气解开书房的锁,走回医师的房间,医师因为药效稳稳睡着。牧师走到姊姊夜晚对谈的墙角,那里刚好可以站个人,牧师小心翼翼的站了进去,心脏不断剧烈的跳动,牧师检查着自己的影子,大部分的影子都被切出了画面之外,只有一小块显露在地板之上,如果这里站了个人,他影子的一小部分就会被监视摄影机记录下来。

「到底是谁…」牧师想不到任何方法可以进入这个房间,却不会被监视器记录的方法「传教士…到底是什么…」

时间尽头等待的人,到底是什么…

太多的疑问衝击着牧师的脑袋,连日的高压折磨让他身心俱疲,思考有如崎嶇的爬行,他靠坐在医师的床沿,双眼闭上,他开始觉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他的姊姊在明天或是明天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以往一样的熟睡、沉默,或许產生幻觉的人其实是他,检察官、狗王、刑警、传教士、少女,全都是他想像出来的,或许明天起床之后,一切都恢復往常,痛苦的生活,痛苦的回忆,但至少是真实的。

那天晚上,牧师做了梦,事实上是好几个梦,梦到在好几年以前,姊姊还很健康的时候,爸爸妈妈对她有很高的期望,小时候牧师不喜欢姊姊高高在上、抢尽风头的感觉,但是他却不能否认姊姊念书十分专注,爸爸妈妈严厉的要求她承受住了,而他还在为自己的脑中难以言喻的质疑而困扰。

牧师梦到有一次,他从衣橱中醒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平静而舒适,姊姊却从那一天开始对他很害怕,从那一天开始,他有时候会莫名在衣橱中睡着,但总是平静而舒适的醒来。

牧师梦到有一次,姊姊讲得话开始变少,一开始是姊姊减少对说话的兴趣,渐渐减少对自己说话的次数,连对爸爸妈妈回应的话语也越来越少了,最后姊姊失去了声音,或是说,全家人失去了姊姊。

牧师梦到有一次,爸爸妈妈对他失望透顶,认为姊姊的病是因为牧师的缘故,牧师不断尝试辩解,但是爸爸妈妈不愿意听从他的解释,仍是不断的责怪牧师。

牧师梦到有一次,因为牧师试着要带姊姊去看病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触怒了爱好面子的父母,好几天轮番羞辱牧师,牧师惭愧的跪坐在地板上接受父母的指责,丝毫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牧师梦到有一次,姊姊得病之后,连医学系的课业都没办法去上了,牧师只好为姊姊办了休学,但是父母坚持姊姊没有病,甚至对校方办理学籍註册的工作人员发脾气,要牧师在姊姊学校的校方人员面前,佯称自己得了精神病,请校方人员将以经办好的手续以「自己没有辨识能力」为理由撤销。

牧师梦到有一次,父亲的投资失败,遭到亲友的讥笑,母亲在家以泪洗面,怨叹这些年来的投资都已经化为乌有,为自己的识人不明而感到无地自容。

牧师梦到自己的姊姊摊坐在床上不能动弹,全世界的医院都说姊姊这个病没办法医治好了,牧师在梦中只是不断地哭、不断地哭、不断地哭,他不停地说「这与我无关…这与我无关…这与我无关…」

牧师醒来了,脸上仍有泪痕,身旁却有着温暖。

「你做恶梦了。」姊姊温柔轻声地说着

牧师发现自己躺在姊姊的床上,医师用毛毯盖着彼此,瘦弱的手轻按着牧师,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

「…你为什么…还能醒来…」牧师语带鼻音,复杂的感情在牧师的眼鼻之间打转

「或许是因为我病好了吧。」医师的声音又轻又温柔,她将手贴在牧师的脸庞,为他拂去泪滴,就算没有看到牧师的双眼,也知道他正在哭泣

「这个病是没有解药的…你不是医生你不懂…」牧师尝试着辩解,他不敢相信姊姊在一夜过去之后仍会醒来,他原本已经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全都是疲惫的工作及痛苦的回忆造成的幻觉,但如今他的姊姊正意识清楚地与他交谈,并且温柔的安慰他。

「或许全世界的医生都不懂…这世界上除了医学外,还有超越医学的存在,例如宗教、例如奇蹟。」医师的声音很小,牧师却听得很仔细

医师摸着牧师颤抖的脸颊,一点点稳定牧师的情绪

「这次,我不会再失去你了。」医师轻柔的声音打开了牧师闭锁许久的心墙

这些年来的辛苦,牧师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姊姊的安慰让他安静地溃堤,牧师蜷缩在床上低声的哭泣。这一天,牧师第一次承认了世界上有奇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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