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造舰
兵部大堂。
“李参将,你来的真不凑巧。
兵部现在尚书和侍郎全部空缺,就剩下我这个郎官,在主持日常事务。
重建扬州水寨,这么重要的事情,本官实在是做不了主。”
刘启铭双手一摊道。
朝廷杀鸡儆猴,南京兵部恰好撞到了枪口上。
大量的官员入狱,他这个从五品的兵部员外郎,破天荒成了南京兵部中品级最高的官员。
按照大虞律,在上级空缺的情况下,下级官员可以代行职权。
律法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外一回事。
处理日常事务也就罢了,涉及到了重大事项,那是需要担责的。
官场上一个萝卜一个坑。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倒下了,见到了更进一步的机会,可不能在此时闹出乱子来。
秉承着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的原则,刘启铭果断选择将各项事务押后。
“刘大人,这种推诿的借口,你也就糊弄一下那些没见识的。
《大虞律》,本官虽然不能说背的滚瓜烂熟,但基本讯息还是知道的。
当今天子圣明,京中六部尚书、内阁诸公皆是贤臣。
你按照律法办事,谁能够挑你的毛病?
难不成你生性懒慢,不想履行职责!”
李牧厉声质问道。
南京兵部主官空缺,他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知道兵部中缺少挑大梁的,他才不会这么急着过来。
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尚书侍郎在的时候,他这参将就是一个小虾米,要规规矩矩的上报。
就算能够获批,南京兵部的支持力度,也是人家说了算。
现在兵部的大员集体空缺,主事的就剩下一群小官,震慑力自然大减。
看刘启铭的表现就知道,这位代理主事人,明显底气不足。
他的底气越是不足,李牧的底气就越足。
虽然有欺负人的嫌疑,但是在大虞朝,不这么干办事很难有效率。
“李参将,这话可不能乱说!
下官……”
不等刘启铭解释,李牧抢先打断道:
“刘大人,本官哪句话乱说了?
究竟是大虞律错了?
还是你认为天子不圣明、
又或者说你觉得内阁六部的诸公非贤臣?”
一连串的问话,搞得刘启铭额头冷汗直冒。
这些问题,随便揪出其中一条,都是能要人命的。
内心深处,他已经临近崩溃。
早就听说扬州来了一名难缠的参将,这何止是难缠,分明就是一个活阎王。
从来都是他们兵部的人,拿捏地方上的武将,何曾出现过眼前这种倒反天罡。
“大虞律自然不会错!
当今天子是难得的中兴之主,肯定是圣明的!
朝中诸公,更是人臣典范,皆乃当世贤臣!”
刘启铭强忍着怒气说道。
认下了这些内容,就相当于默认要处理重建扬州水寨之事,不然他就渎职了。
打开公文之后,刚开始的内容一切正常,很快刘启铭就发现了不对劲。
“李参将,重建扬州水寨,直接原址重建即可,为何要增设这么多处营寨?
还有水寨军官,光指名道姓的抽调人员,就有上百人之多。
难道扬州水师就是一空架子,全部都要从各地水师抽调不成?
钱粮要求更是不合理!
筹建经费三十万两白银,每年还要二十万两的维护经费,这根本不可能。
要知道江南水师每年才二十万两,他们的辖区可是整个南直隶。
……”
挑出了一连串的毛病,刘启铭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很多。
既然是被逼着办业务,那就全部公事公办。
管你是什么来头,既然不让他舒服,那么大家都别想舒服。
“刘大人,这些营寨的位置,可不是我给选的。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取一份扬州地图,仔细端详一下就会找到原因。
无需在这上面较真,就算拿到内阁去讨论,也是会批准的。
至于抽调人员问题,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扬州水师现在就是一个空架子。
不瞒你说,现在的扬州水师,一个兵都没有。
一清二白的情况下重组水师,自然要从其他水师中抽调人手。
你大可放心,这些人在各地水师中,都不怎么受待见。
签发了这份调令,大家都会感谢你,没人过来闹的。
水师的粮饷问题,又不需要你出钱,犯不着在这里纠结。
本官已经和知府衙门、巡抚衙门沟通过了,他们会承担一半的开销。
朝廷的拨款,大概能解决四分之一,剩下的缺额本将自会想法子筹集。
朝廷会不会批准,无需你来操心,有人负责去解决。
南京兵部现在要做的,就是签发调令,尽快把重组水师需要的人给配齐了。
顺便再给各地的船厂下达造舰命令,具体军舰数量、规格参数,本将会派人和他们具体沟通。
造舰所需的费用,也由重建扬州水师的费用中出,无需兵部诸位同僚受累。”
李牧面不改色的忽悠道。
信息不对等,是他最大的优势。
两淮盐场的幕后主人,全是他拉起来的虎皮。
事实上,在重建水师的问题上,也就李牧自己积极。
盐场的安全,有陆军守护就够用了,犯不着大力气重组扬州水师。
可这些事情,刘启铭不清楚。
在他看来,李牧表现出的有恃无恐,全是幕后大佬给的底气。
看军费就知道,如果不是有人打了招呼,地方衙门就不可能爽快给钱。
搞不好南京兵部这边也打好了招呼,只因为上面的人被抓,导致事情耽搁了下来。
没有通知到他,大概率是之前被边缘化。
单独对上李牧,刘启铭还敢制造点儿麻烦,让他知道什么是“现管”的力量。
毕竟,文武有别。
武将想把手伸进文官阵营,对他进行打击报复,成本是非常高的。
些许小事,不值得后面的公侯府,大代价出手。
可若是牵扯到两淮盐业的幕后之人,刘启铭就不敢有这念头。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从已知的讯息分析,还是可以确定文官大佬中有人分了一杯羹。
吃过一次得罪人,被同僚排挤的苦,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一番脑补之后,刘启铭彻底没了脾气。
哪怕李牧要绕开南京兵部,直接和船厂进行对接,他也懒得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