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隽的回答让阮星潋往外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向来眼高于顶又不知人间疾苦的阮隽怎么会突然说这些?
阮星潋回头,眸光有些深沉,“什么意思?”
“你不是,得了白血病吗。”
阮隽深呼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拢了,那时的少年还不知道,他攥紧在手掌心的除了空气,还有年少时的梦想,头一次,阮隽竟有些不知所措,“我以前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想学医了,放弃了那个名额,因此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
“犯不着。”
阮星潋站在原地沉默了几秒,忽然间说出了这么几个字,“阮隽,你犯不着这么做。”
少年的脸上明显有了慌乱,他肩膀都跟着颤了颤,“怎么就犯不着了,阮星潋你别不知好歹——”
“我讨厌掺和到你的命运里。”
阮星潋一字一句地说,“听懂了吗,我不想掺和到你的命运里,你拿着我得病的理由改变自己的志愿这种事情,我一点儿都不觉得感动。”
她的表情好麻木,好空洞。
阮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这些刺耳现实的话对于一个还在读高中的男生来说有些无法接受,这个年纪,正是爱付出热情后自我感动的年纪。
“阮家对我的亏欠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来还我,而你一个人也是无法还清的。”
阮星潋很少对阮隽说这么多话,过去他们一见面就是争吵,阮隽甚少喊她姐姐,姐弟俩都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
而现在,阮星潋这样平静地站在他面前,把这些血淋淋的直白的话说完以后,阮隽才知道,生在这个家庭里,他和阮星潋两个人之间就已经有了无法跨越的横沟。
生下来的性别就已经注定了,他是那个既得利者。
他要吸血,要争夺,要踩着阮星潋的血肉尊严往上爬,无视阮星潋作为女性在阮家受的苦,心安理得获得所有不属于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