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可坐在塑胶椅子上,守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上,那写着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已经亮了好几个小时了,从最初的害怕,到悲伤,再到心悖,然后便是麻木,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随着时间不断被磨耗,到现在已经几乎不见,医生说的话她记得很清楚,所以她做好准备了。
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埃可问了问自己,真的做好准备,准备好接受亲人离去这样的消息吗?真的做好了吗?
没有。
手术室里面的是自己的爷爷,从小一直照顾自己的爷爷。
埃可并不是爷爷的血亲,在她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时候,爷爷在福利院的门口捡到了她,那天也是雨天,晚上十一点多,福利院斑驳的墙角下,昏黄的路灯下,爷爷捡到了这个小女孩,当时埃可被放在一个竹条编织的小篮子里,垫着几层绒布,盖着一张破旧的小被子,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她的出生日期和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亲生父母没有留下其他,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无力抚养这个孩子,就看她的造化,不必给她留下任何念想,至少,女儿若是能够活下来,寻得一个人家,在长大的日子里不必为了一个或许还存在的父母感到悲伤。
那一天,爷爷撑着伞走到福利院——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福利院,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已经早早嫁出去,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回来过一次,老伴又已经离去,带着自己最后的思念埋在了当初他们相遇的榕树下,那一个墓碑上铭刻的文字不知还在不在,毕竟这里雨多,指不定就被那水给侵蚀掉了。